修行路上

心之勇士林芳如:遍尋一生才發現快樂源於自心

2021-03-23 | 聞法教室編輯室

§ 勇士心語 §

 

真正的快樂源頭始終在我的心上,而這是自己能夠掌握的。
—林芳如


「我是誰、人生到底該做什麼?」

 

從小到大這個疑問,時常出現在我心中。小學時媽媽送了我一個地球儀,當我第一眼看到藍色球面上兩極的版圖,目光立刻被吸引住,並暗自在心中許下願望,未來我一定要去極地旅行。但這個懵懂的呼喊,好似映照出潛意識裡,我不知道人生該往何處去,只能先追求當前極限的心。

或許是求學時有許多好老師的引導,我的求職過程比起其他同學順遂不少,高師大畢業後便順利考上國中的特教老師。但考上正式老師後,一天的工作多是在教室裡與學生周旋中度過,對教育熱忱不高且習慣獨來獨往的我,每天都要面對一成不變的教學內容與意興闌珊的學生,讓我越做越覺得老師真的是很無趣的職業。而好不容易挨到下課走回辦公室,瞥向身旁同事,他強硬的行事作風又讓我相當看不慣,不小心就會與他發生爭執,下班回到家還會繼續帶著與同事互動的負面情緒入睡。從開始教書起,每天的工作對我來說始終就不是件開心的事。

我對枯燥生活唯一的期待只有寒暑假,趁著長假出國旅行放鬆,是我熬過苦悶工作的動力源。記得幾年前,我到了格陵蘭自助旅行,身在這個世界最大的島嶼,它有80%的土地被冰雪所覆蓋,民風質樸,沒有什麼工業開發,每天走在街上,當地的島民總會親切地對我打招呼,我喜歡那裡的一草一木,總覺得格陵蘭就是我心靈故鄉。但旅行的愉悅總是消失得特別快,每次假期結束,再回到工作崗位上我依然感到非常不舒暢。
 


在十幾年的教學生涯、走訪的三十餘個國家中,只有唯一一次我不是為了抽離工作而出國,那次的旅行也為我的生活迎向了全新的改變——那是在2017年緬甸教師營,是我第一次的義工經驗,也是我第一次到訪緬甸。東南亞潮濕的氣候和飲食習慣,讓我一到當地便嚴重水土不服,每天上吐下瀉,既吃不下也睡不好,且因承擔視聽的工作,還得晚睡早起。但看到團隊裡的其他義工彼此都傾盡全力無私的付出,受他們的影響與鼓勵,隨著越來越習慣這裡的生活,身體也漸漸不再感到不適,終於開始享受與眾人一起通力完成任務的成就感。

每天夜裡抬起頭吸著新鮮空氣,還能看見台灣少見的萬點星光,身在安靜單純的生活環境,我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放鬆,念頭也因此變得毫無紛擾。不禁回想起工作的這些年,我一直都感覺不到快樂。跟同事不合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好幾年,而自己一開始到底為什麼討厭這個人,我已記不清了,既然如此,那又何必一直把他的錯看得比天大呢?不懂自己為什麼要跟同事樹立那麼大的隔閡。望向遼闊的夜空,心裡的結在此刻悄悄鬆開了。回台後,我決定放下過往冷冰冰的應對方式,軟化對那位同事的態度,而當我實際付諸改變時,同事的態度也隨之軟化了,我倆的疙瘩竟在不知不覺間一掃而空。

在緬甸的經歷使我相信轉念後能為生命帶來嶄新的力量。於此同時,過去總讓我感到煩躁的教學工作也在幾年前出現了轉捩點。

 

「我覺得每個學生都好可愛!」參加教師培訓營隊時,法師對在座的所有老師這麼說。法師的話令我十分訝異,反覆思索著為什麼法師會形容學生是可愛的?我卻總認為學生是在頂撞我,想起自己看待學生的眼光與態度,以前的我總是用不留情面的臉色抵抗持不同意見的人,因為不認同別人的想法,所以直覺地先用不留情的姿態應對,沒有思量到對方的用心,而這些孩子才初接觸社會,若他們在此時便接收到他人無情的對待,是否會影響到他們未來在應對他人時的態度?想著想著,我知道是時候該重新調整看待學生的態度了。

 


在我提出和他們不同的看法時,他們會用略帶稚氣的模樣,瞪起大眼認真地跟我對槓自己的看法,這其實才是屬於他們這個年紀的真誠,我突然體會到學生的可愛,也是透由這些直接的反饋我才能更了解年輕人的所思所想。原來教書不若我以為的那般難耐,用理解的心享受過程,便能生出喜悅。

後來我再被廣論班班長推薦到越昇班當義工,於是每週的週末時光,便多了一個新任務——教越南人中文。這群來自越南的孩子,卸下學生身份多年,卻為了未來的職涯發展,再次拾起課本,一筆一劃練習艱深的國字,看著他們原先吃力、如同畫畫般描摹的書寫,到漸漸能夠寫出端整的字形,也還總在課堂上踴躍給予我反饋,他們的好學無形傳遞著極大的熱情,常聽人說教學相長,在越昇班的教學過程,我感受到作為一名教師的快樂和價值。

 



以前我總覺得人生很苦,在工作餘暇拚了命出國旅遊、追劇放鬆,探尋了多年,我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追尋的其實根本是快樂的反方向,真正的快樂源頭始終在我的心上,而這是我能夠自己掌握的。